佛說四十二章經(五十四)

佛說四十二章經(五十四) 第三十四章 沙門夜誦迦葉佛《遺教經》,其聲悲緊,思悔欲退。 佛問之曰:「汝昔在家,曾為何業?」 對曰:「愛彈琴。」 佛言:「弦緩如何?」對曰:「不鳴矣!」 「弦急如何?」對曰:「聲絕矣!」 「急緩得中如何?」對曰:「諸音普矣!」 佛言:「沙門學道亦然,心若調適,道可得矣。於道若暴,暴即身疲。其身若疲,意即生惱。意若生惱,行即退矣。其行既退,罪必加矣。但清淨安樂,道不失矣。」 良因曰:   在前一章的開示中,說明戒定慧三學是了生死之道,所以應當應精進行道。因此未來幾章,接著便是教授,如何是精進用功的方法。   「沙門夜誦迦葉佛《遺教經》,其聲悲緊,思悔欲退」。有一位比丘,夜晚時讀誦迦葉佛所流傳的《遺教經》,誦經的聲音非常悲苦,且相當不平和。因為得不到法喜,所以在誦經時想著:這樣勤苦修行,卻沒有成果,還不如還俗好了!   這一段因緣在《增一阿含經》裡,有比較詳細的說明。有一位年輕人,名二十耳億,是個富家子弟,也是位琴師。他出家後非常用功,常行頭陀之法。他為了克服睡眠蓋,於是晝夜不停的經行,同時思惟法義,觀察五蘊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的道理。因為非常精進的修行,所以經行的道路上,因為腳底磨破出血,而怖滿了血跡。雖然這麼用功,但是換來的卻只是身心一天天的疲憊,卻沒有證果。 後來他想:我這麼精進,卻無法證果,與其在這邊浪費時間,不如回家繼承父親的財產,好好作一名在家佛弟子,還可以護持三寶,廣修福德。佛陀知道了,便為他開示,如下文:   「佛問之曰:汝昔在家,曾為何業?對曰:愛彈琴。佛言:弦緩如何?對曰:不鳴矣!弦急如何?對曰:聲絕矣!急緩得中如何?對曰:諸音普矣!」。佛陀為了開導這位比丘,於是就來到了他的眼前,問他:「你過去在俗家的時候,是作什麼工作的?」比丘回答:「我過去是個琴師,特別喜愛彈琴。」佛陀就問說:「琴弦調的太松,會怎樣?」比丘回答:「彈不出聲音。」佛又問:「那調太緊呢?」比丘回答:「弦容易斷。」佛再問:「如果鬆緊適中呢?」比丘回答:「所有的音階,都可以準確的發出來。」   「佛言:沙門學道亦然,心若調適,道可得矣。於道若暴,暴即身疲。其身若疲,意即生惱。意若生惱,行即退矣。其行既退,罪必加矣。但清淨安樂,道不失矣」。佛陀便藉此因緣,開導這位比丘:「出家修道也是一樣,若能將身心調適的剛剛好,不緊也不鬆,則道業容易成就。反過來說,如果因為過度的精進苦行,吃少、睡少,然後常坐不臥,或者常行不坐,都會造成身體過度的疲勞,反而影響修道。」 「因為身體疲倦的時候,心就容易散亂,無法專注;由於心沒有辦法專注,修行就不能得利。修行不得利,就會生起種種的苦惱。苦惱常常生起,道心跟修行必定會退失。道心跟修行退失了,種種罪業必定要起現行,使令你受更多的苦。」   關於這點,我們可以引「曹劌論戰」的實例來補充說明。在春秋戰國時代,當時齊國是個大國,也是個強國。有一次齊國攻打魯國,魯國的國君非常緊張,於是就召告全國,有那個賢人異士,能夠想出計謀,戰勝齊國,必有重賞。這時有一位對戰略很有研究的隱士曹劌,他對魯君說:我有辦法戰勝齊國。於是魯君就請他作軍師,督導作戰。 當戰場上兩軍對壘時,由於齊軍連戰連勝,所以氣勢高張,不可一世,便主動出擊。當齊軍的戰鼓響起,所有的軍士一擁而上,朝魯國陣地攻去。這時候魯君問曹劌:「我們是否也要擊鼓迎戰?」曹劌說:「不用,我們守住陣式就好。」齊軍第一波攻擊,始終無法突破魯軍的陣式,也不見魯軍回應,只好暫時鳴金收兵。 當齊軍的第二輪攻勢再次發起,戰鼓齊響,軍士又各自奮勇向前,向魯軍陣地衝刺,可是魯軍依舊堅守不戰。 當齊軍的第三陣戰鼓響起,這時曹劌就對魯君說:「我們可以迎擊了!」當魯軍的戰鼓一響,所有的軍士一鼓作氣,無不奮勇向前,結果泱泱大國的齊軍被擊潰了,大敗而逃。 回到皇宮之後,魯君召見曹劌,問他:「為什麼到齊軍第三次攻打時,我們才迎戰呢?」曹劌解釋說:「齊軍一路下來都打勝戰,所以士氣如虹,如果我們在他們第一次衝鋒時,就跟他們對戰,必定打敗戰。而齊軍第二次衝鋒時,我看他們陣式還很整齊,士氣也仍舊強盛,所以仍舊不可迎戰。但是當齊軍第三陣戰鼓響起,士氣已經衰弱,攻打的陣式也因此顯得淩亂,這時我們出擊,必打勝仗!魯君聽完了曹劌的這一套戰略計謀,非常佩服。   其實很多有道心的修行人,就跟齊軍一樣,初發心修行時,道心特別強盛,急著要斷煩惱、了生死,於是拼命的拜佛、念佛、持咒、打坐用功。第一年或許還有一點感應,覺得還不錯。可是第二年、第三年過去了,卻不如剛開始的進展,只感覺身心的疲憊。這時便開始信心動搖,甚至懈怠放逸的心都會生起。當正念攝不住時,外邪就容易侵入,因為便沉溺於五欲的洪流,不可自拔。 或者雖然不造作種種惡行,但是由於身心過度勞累,因此每當想到又要開始作功課,馬上就生起厭倦之心,這樣與法結下惡緣,甚至有可能因為這惡念,而下輩子、乃至生生世世遇不到三寶。上述這兩種情況,就是經文所說:「罪必加矣」!   「但清淨安樂,道不失矣」。最後佛陀提醒我們,當精進修行時,必須要具備兩種特質。第一是「清淨」,就是用功時,內心不能與勝負心、名利心、愛染心相應,純粹就是為了出離心,乃至菩提心而修道。同時必須「心持法,法持心」,念念與正念相應,而非只是形式上的努力。 第二種特質是「安樂」。「安」就是安穩,身心能夠遠離種種躁動不安,能安定下來,自然法樂內充,成就未來精進的動力。   根據《增一阿含經》的紀載:二十耳億比丘,聽完了佛陀的開示後,由於調適得當,所以很快就證得阿羅漢果。因此佛陀讚歎他:所有弟子中,憶耳沙門,精進第一! 有人可能會疑惑,從古德的傳記中,往往見古人為了修道,寧捨生命,那這又該怎麼說呢?其實古人的加行用功,往往是有要期時段的。過了這時段,雖然仍然很用功,但就只是保持「三分勉強」而已。 同時古德的精進,表面上看起來勤苦,內心卻是安詳,與法相應的。所以要精進修道,同時還必須具足資糧,也就是福德、智慧兩種資糧。因為如果福報不夠,身心的承受力是有限的。智慧如果不夠,光是硬抝也無法持續太久,必須有智慧去安定這念心。所以固然要精進用功,可是要考慮自己能夠承擔多少,資糧如果不足,則先多栽培福、智二資糧才行,修行就只帶三分勉強。 總之,修行用功不是一廂情願的事情,必須要有善知識的引導,與善友的互相提攜,才能漸漸與法相應的,這一切因緣,必須自己創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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