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 絕 情 》

《 絕 情 》   當你有多少的道力,你就能絕多少的情;而當你真能「絕」多少情的時候,你才能真正地給眾生多少的智慧與慈悲。凡夫眾生常常迷於眼前的私情,所以佛陀要我們先學會「絕情」,箇中道理是可以理解的。只是,情要怎麼絕呢?是絕情絕義的「絕」嗎?還是斷絕往來的「絕」呢?    曾在佛傳記上看到,佛陀成道後,乞食回國並度化父親的那一幕:淨飯王懷著「我兒子回來了!」的激昂心情,在城郊興奮地迎接著他心目中的太子。而那位如今已經成佛了的「太子」,卻不自以為自己已經成佛,而拒絕父親的「親情式」款待。見面的當天,淨飯王還對著兒子發了一個「天下父母心」式的牢騷:「咱家啥都有,何必乞食嘛!今後讓爸爸為你準備……。」此情此景,佛陀──我們的導師──是怎麼反應的呢?只見他愉快地迎向淨飯王,一手握著老王的手,一手攬著老王的肩,走向森林中,並耐心地為眼前這位正浸淫在「兒子回來囉!」喜悅中的老人,解釋著兒子已經成佛,且乞食為諸佛常法的道理。傳記中甚至還記載著:淨飯王命終時,佛陀更與阿難等四人一同抬棺的事實。如此看來── 《絕情》,似乎不是拒絕往來。    又曾在高僧傳上看到兩則故事:一位道人(名曰道丕?)的父親戰死疆場而屍骨無覓,於是這位青年比丘即遵母命,背著老母親,往戰場上尋覓父親屍骨。在遍尋不著的情況下,師即於一堆白骨前跪地祝願,祈求指示。遂於抖動之白骨中,覓得父親屍骨,併請回安葬。這般看來──《絕情》,似乎又不是無情。    又一則故事:一位年輕的比丘,因慕道而出家,然老母未有人奉養。於是即用扁擔,前挑經書、後挑老母,一路行乞供養母親,並且參學天下。這樣看來──《絕情》,似乎也不是無義。   那麼,絕情是什麼呢?要如何個「絕」法呢?    我們常常不自覺的,在學了幾年佛法和戒律之後,即曰:我是比丘,當持淨戒……。轉個身再面對自己的父母、兄弟、眷屬時,只當他(她)們是「冤家」,總是不假辭色,似乎怕他(她)們再沾身而卻之唯恐不遠。好像如果不這麼樣子,就是割捨未斷、持戒不清淨、形象不莊嚴?    聲聞人視生死如冤家,急求自了,發心自利,如此絕情或者還無可厚非(他們的眷屬也就只好自求多福了)。可是中國佛教中的出家人,不是都受菩薩戒嗎?菩薩修學一切佛法,並非只求自脫,而是為了莊嚴佛土、成熟眾生的。因此,視一切眾生為葛藤、為枷鎖的厭離行,是否就不需要再以另一種心情來平衡一下?「菩提覺樹,以大悲為根,以眾生為地」如果只是一味地遠離、厭棄眾生,那麼大菩提樹的根要落腳何處呢?更何況在實際的觀察中發現,常常我們的所謂「厭離」,不自覺地是出於「逃避」、「無能」、「任性」與「作態」,這樣所莊嚴的,甚至不是聲聞法,而只是──自以為是的「自我型象」!那樣的出離,與其說是出於厭患生死,倒不如說只是出於逃避面對或妝點我執還來得恰當一些。我們義正辭嚴地宣告四方:「我已經出家了,我要持戒!所以我要六親不認,諸事不理,你們誰也別來找我……」然後自我陶醉在所謂出離的清高形象中。同時,也看不慣或瞧不起周圍的一切。   就這樣,佛法讓人誤解為是自私的、是絕情而無義的。愈是所謂的持戒精嚴,就愈讓人感到冷若冰霜,難以親近?然而,以大乘為了義的佛法,是這樣子表現的嗎? 台南楠西-萬佛寺 法藏法師<水月抄> ◎法藏法師 Shih ChyiRo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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